前一阵子看了电影《戏台》,真好!那台上台下的身份错位、戏里戏外的命运反转,幕起幕落间,道尽“戏比天大”的执着与荒诞,正所谓人生如戏,戏如人生。而在我的人生经历中,也是没少上过“戏台”的,尤其是刚从部队转业进入税务系统的那两次登台,虽然没有锣鼓喧天,也没有浓墨重彩,却让我融入了一支光荣的队伍,结识了一群可爱的同事,凝结成一段深厚的友谊。随着岁月流转,这些经历也映照出我青春的样子和成长的年轮。
2000年9月,我刚从部队转业至唐山市地税局,身份还是一名“编外秘书”。有一天,办公室王主任突然问起我是否在部队主持过节目,我如实相告:以前在旅宣传队当过排长,经常主持大型节目。当时我以为,这也就是领导与下属之间的闲谈罢了。可没想到几天后,王主任竟将本属于他的主持机会让给了我,他说,经请示局领导,由我担任市局“迎国庆暨地税组建6周年”文艺晚会的男主持。见我有些不知所措,这位在部队曾是副团职军官的兄长拍拍我的肩膀,带着无比信任的目光说:“你做准备吧!”这句话,为我递上了一张荣登地税大舞台的“入场券”。我深知机会来之不易,更不敢辜负领导的信任。从下发通知、节目初审到顺序编排,从撰写串词到联系乐队,每个环节我都精益求精。但最犯难的还是演出服问题。经过几次排练,大家都认为男主持人应该穿正装,也就是穿西服打领带。可我当年连结婚穿的都是军装,哪里有西服?那会儿,我刚刚买房安家,手上一分存款都没有,再加上孩子小,每个月的工资捉襟见肘。我把窘境跟一个战友讲了,他二话没说,取出一千元钱塞给我,“买件像样儿的,别给咱部队丢面儿。”就这样,我让妻子陪着我去百货大楼挑了一套略显宽大的灰色西装。她宽慰道:“等将来胖了穿着正好!”这句话里,藏了多少生活的无奈。
(不太合身的新西服)
晚会当晚,当聚光灯打在身上,身穿西服的我显得更加自信。不仅临场状态好,和搭档配合得也天衣无缝,台上台下热情高涨,演出现场掌声、笑声不断。意想不到的是,正当晚会进入高潮,教育处祁处长临时让我朗诵他的原创诗作《光荣,永远属于唐山地税人》。这节目原定是由他本人朗诵的,但他说:“小董,你的普通话好,这首诗还是你替我读了吧!”面对祁处长真诚的托付,我不敢推脱,抓紧熟悉稿子。但无论如何,脱稿是来不及的,我脱下西服轻装上阵,急中生智来了一段即兴开场白:“虽然,我刚刚进入地税队伍,但刚才,拜读了祁处长的诗作,我热血沸腾,我被唐山地税人的这种豪情和风采所深深打动!”伴奏声起,我激情演绎了这首诗歌。
虽然,最后一句,由于情绪太过激动,嗓音有点“劈”,但大家还是报以热烈掌声。那一刻,我发自内心地真切感到,能和这些可爱的领导、同志共事,是我一生的幸运,而地税事业无疑就是成就我人生的最好舞台!
此后的2004年初夏,我又一次登上了——市地税局建局十周年文艺汇演的舞台。我不仅要与从内蒙古军区文工团转业的尹岚大姐同台主持,还要一起表演节目《音诗画·在岗位上永恒》。如果说四年前,是老领导们的“让戏”,才让我登上舞台,而这次,已经走上舞台的我却差点儿被一顶假发“抢了戏”。
当时我34岁,由于脱发比较严重,为了舞台效果,局领导贴心地建议我戴个假发套。在一些同事的参谋下,我花2600元钱专门从上海定制了假发。谁知,戴着一回家,妻子笑得前仰后合,儿子也哏哏儿乐个不停。肯定是看着很新鲜!
( 戴假发的舞台效果)
摸着头顶的假发,想着次日的演出,我担心把发型压瘪,硬生生在床头靠了一宿。好在演出大获成功,同事们在祝贺的同时也纷纷打趣:“这假发有贡献!以后别摘了!”我这人听劝,还真就戴着了。可没过几天,终因忍受不了头顶这座“小火炉”的“烤验”,索性把假发撇到了一边。哪成想,到了七月份,我们这个“音诗画”节目又被选中参加“纪念河北省地税系统组建十周年”的文艺演出。省局的导演也坚持要我戴假发。但彩排时,舞台灯光一照,汗水立刻如断线珠子般滚落。当时可真愁坏了,这假发戴也不是、不戴也不是。见我狼狈不堪的样子,尹姐想出妙招:用眉笔把秃顶涂黑试试!这个办法果然奏效,既让我免受“酷刑”,又避免了在舞台上秃头反光的尴尬。
(秃顶用眉笔描黑)
时间过去20多年了,当我重温当年登台表演的那些老照片、旧视频,往事如电影般一一闪现——王主任的成人之美,祁处长的真诚托付,尹大姐的急中生智,还有战友的雪中送炭,妻儿的温柔体贴……这些碎片化的细节为我的人生戏台注入了更多的温馨和感动。诚然,我的戏台没有惊天动地的剧目,却上演着真实平凡的人生,能在属于自己的戏台上,遇见懂戏的前辈,碰上搭戏的知己……我觉得十分幸运!
在我看来,这也许就是有别于电演《戏台》的另一种戏台——平凡,却独一无二;寻常,却折射光芒。
责任编辑:吴迪